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艷福不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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艷福不淺

黃曉曉已經完全怔住,她呆呆的望著正襟危坐在床前的顏青,看他慢條斯理的吃著粉蒸肉,心中已經明白了八\九分,這個人絕對不是自己想了許久的燕青,自己也是糊塗,這人氣質高貴,風度翩然,怎麽可能是落草之人?也許只是名字巧合,或者是他湊巧捏造的名字正好和燕青同音。

禁軍統領眼見這廝當著眾人如此無禮,完全不給他面子,不由老臉微紅,眼中掠過一絲惱怒,但是很快便恢覆平靜,這人是楊太尉指名必須要恭敬對待,若是誤了大事,自己怕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得,自己官小職微,還是忍著為妙。

眼看禁軍統領諂媚笑著,點頭哈腰示意幾名禁軍一起退出小屋,同時把門悄無聲息帶上,然後在門口守著大氣也不敢出。黃曉曉驚訝的望著眼前這個錦衣少年,他究竟是何身份?居然讓禁軍都對他畢恭畢敬,聯想到之前統領的那句、尚未完全出口“小王…”小王爺?難道他是皇室或者王公貴族家之人。

黃曉曉差點要一頭撞到墻上,京城果真是個好地方,一塊青磚砸出,砸中十人估計九人都是惹不起的主,她才來沒多久,城外遇到權傾天下的蔡太師家的小衙內,搞得有家歸不得,這會子青樓裏打個零工也能遇到小王爺,萬一哪天重回現代,第一件事就是去買彩票。

顏青見她臉上陰晴不定,緩緩放下手中竹筷,起身慢條斯理的取出一塊精致的絲帕擦擦嘴,似乎門外站著的並不是禁軍,似乎他並不是被追捕之人,只是在酒樓裏被人伺候著吃了一頓飯而已,神態仍然從容貴氣。

他的神情清冷依舊,慢慢靠近黃曉曉,烏黑的眸子氣勢攝人,“我並未隱瞞姓名,也不打算隱瞞,你我雖相處不過一晚,你甚為聰明伶俐,服侍也很周到,深得我的歡心,只是如今我自身難保,沒法打賞你,若是以後有緣碰到,一定重重賞賜你。”

黃曉曉心中暗道,都說了自身難保,還談什麽以後重重賞賜,宋代就有開空頭支票,她咬了咬唇,“我並不是想探究你的身份,可是方才那個統領我聽他意猶未盡的話,如果我猜測無誤,你可是出身皇家或是王公貴族?他剛才是不是想叫你小王爺?”

顏青沒有說話,烏黑的眸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黃曉曉揣測一會,接著說道:“你星夜出逃,難道是有什麽變故?可是你為何會只身一人躲到臥花樓?你的隨從呢?”

“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好。”顏青說完就要朝外走去,黃曉曉想到朱雀門外的那些禁軍拿著畫像,心中有些擔心,難道這個小王爺是因為犯事被通緝,所以才躲到這裏?她不禁拉住顏青的衣袖,忐忑的問道:“他們會不會為難你?你不會有事吧。”

顏青見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,揚眉傲然一笑,這笑容猶如日月同輝,光彩耀目又清傲孤絕,“為難我?那也要看他們敢不敢?”他走到門口,正要拉開門,忽的轉身問道: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
“黃曉曉。”

“小人的小?”顏青追問道。

黃曉曉有些氣結,這個小王爺怎麽學問這麽差,比自己還要不學無術,還好他沒說是不是小人得志的小,“獨坐窗前曉夜白的曉。”終於可以顯擺一下自己的學問,黃曉曉得意的咬文嚼字,把爺爺當初起名的緣由說了一遍。

顏青有些疑惑,“這句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就是思念一個人在窗前坐到天亮的意思。”黃曉曉解釋道。

顏青點頭一笑,拉開門走了出去,然後黃曉曉就聽到門口啪啪兩聲,這位小王爺冷聲罵道:“前頭帶路,難道要小王帶著你們走?”看來是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的禁軍挨了幾巴掌,這個小王爺的脾氣還真是捉摸不定。

眼看著門口的禁軍全部離開臥花樓,黃曉曉也收拾東西哭天抹淚狀去向鴇母辭行,這倒黴的小王爺被抓去肯定有牢獄之災,自己還不趁機趕快風緊扯呼,難道還等在這裏等死?說不定哪天就被認作同謀抓進去。

摸摸下巴,黃曉曉突然腦洞大開,萬一這個小王爺是因為謀逆罪,那肯定有殺身之禍啊,自己萬一被認作同黨,那可是抄滅九族啊,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。

黃曉曉辭行的時候,鴇母和樓裏的姑娘戀戀不舍,尤其是鴇母和翠蓮眼淚都快出來,這麽聰明伶俐察言觀色又會討價還價的跑腿小廝到哪裏才能找到?最主要是月銀還便宜,如今物價飛漲,人工費用增值,沒五兩銀子上哪去找這麽物美價廉的俊秀小廝?想到這裏,鴇母肉痛的連忙挽留。

“小乙啊,這又不關你的事,你也是受了脅迫不是,你放心,媽媽在衙門認識不少人,一定能為你求個情,還有,翠蓮啊,那個衙門的張主薄不是你的恩客,讓他去說說情,不要為難小乙。”鴇母說得情真意切,聲淚俱下。

黃曉曉暗暗翻個白眼,唱作俱佳,還不是廉價勞動力難找?臉上卻是副依依不舍的樣子,“媽媽,我也不舍得,可是為了不連累媽媽和姐姐們,小乙只能含淚離開,等到風聲過去,小乙還會回來的,希望媽媽和姐姐們到時候念著舊情,收留小乙。”

“好好,這是兩個月的月銀五兩銀子,多的一兩是媽媽的心意,你收下吧。”黃曉曉抹著眼淚,千恩萬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臥花樓。

京城裏寸土寸金,黃曉曉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住所,只能暫住在橋洞下,好在三月的天氣,在外面哆哆嗦嗦一夜還是能熬過去的,幾日之後,她終於在大相國寺旁的市集附近找到了一處房子,雖說簡陋了些,年租金不過二兩銀子,黃曉曉大喜過望,終於不用再天當被地當床了。

接下去幾天,她又開始四處奔波,如今她倒不似剛來京城那般無助,腰間有了些錢就有了底氣,存的銀子縱使坐吃山空也夠吃上一兩年,更何況如今她對京城頗為熟悉,實在不行,她就去周圍的農家弄些蔬菜在大相國寺的市集叫賣,也能賺些安身立命的銀子。

她在外的時候總是特別留意城門口的告示,暗暗擔心那個清傲的小王爺,想看到關於他的信息,又怕看到任何關於他的信息,如果會掛在城門,怕不是拘捕文書就是處決告示。好在許久未看到此類告示,她也漸漸放了心,偶爾午夜夢回會想到被他摟在懷裏,忍不住又是心頭一酥。

這日正是寒食節,北宋的寒食節異常熱鬧,祭掃、踏青、賞花、蹴鞠等等各種節目豐富,幾乎全開封城的人都出動了,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打扮華麗,商街店鋪爭相拿出最好的東西吸引大眾,大相國寺旁的月西湖更是踏青賞花的好去處,吸引無數游人。

黃曉曉自不例外,正所謂飽暖思淫\欲,如此大好機會她自然也會去游覽一番,欣賞一下北宋的人文地理,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,黃曉曉背著一簍前幾日已經從李家鋪子買來的各類蜜餞果子,得意洋洋的來到了月西湖。

月西湖上游船如織,岸邊花紅柳綠,鶯啼鳥鳴,人來人往,黃曉曉在月橋邊放下背簍,大聲喝賣,“京城李家鋪子的蜜餞果子,便宜啊,賞花賞湖賞美人必備之物。”於是往來之人就看到一個清秀少年舌燦蓮花,甜言蜜語不要錢一般,聽幾句比吃了蜜餞果子還要甜蜜,不一會就兜售告罄,黃曉曉得意的數著銅板,收獲不錯。

此刻,她方才定心欣賞湖邊的美景,坐在湖邊草地上,任垂柳蕩在臉上,此時正是夕陽西下,霞光明媚猶如胭脂染紅天邊,湖面飛過幾只白鷺,此時美景,黃曉曉搜腸刮肚想找幾句詩詞來吟誦一番。

正在她想得出神,旁邊一個清脆的聲音緩緩吟道:“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,王子安所描述,當真出神入化,無人可及。”

黃曉曉忽然想起前世所看到的一個段子,那個段子說得就是如何區別文盲和半文盲,告誡大家為何要多讀詩詞多看文章,就是為了看到彩霞滿天白鶴飛舞的時候,有一句話可以形容,“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。”而不是目瞪口呆只會說臥槽,尼瑪好美。

想到這裏,她忽然興致來了,起身背著雙手,做出一副詩仙附體的模樣,大聲說道:“臥槽,真是太美了,TM的這麽多鳥,尼瑪真是太美了。”

周圍忽然安靜下來,良久,一個鄙夷的聲音響起,“粗鄙,真是有辱斯文。”

黃曉曉大怒,轉身望去,一個身形挺拔、著月白色繡金長衫,芝蘭玉樹般的少年斜眼看著他,滿臉的鄙薄,這少年長得異常清俊,顧盼神飛。

兩人對視一眼,眼睛皆是越睜越大,仇人相見分外眼紅,齊聲說道:“原來是你這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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